其實也不盡然全是為了千里外的那個人,自從....,是自從搬出那個家之後吧!時間好像多了很多出來。在那個家裡,多莉總覺得自己忙得喘不過氣來;一個長不大又極端大男人主義的老公,兩個必須呵護得無微不至的兒子,再加上雖沒住一起卻操控著他們一家的婆家,她從不曾覺得自己享受過新婚的恩愛甜蜜。
很多事好像都有些莫名其妙,包括一頭栽進婚姻裡,包括捨棄教職做一個全職家庭主婦,都不在多莉的生涯計劃裡,但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。
小學六年級,開始越區就讀,每天清晨六點得出門搭公路局的班車到台北市上課,還要參加導師的課後補習,當時山區裡的班車不多,晚上六點半那班車後就要等到九點半才有車,導師的課後補習到六點二十分,每次補習完,多莉總要趕快跑著到站牌趕那班車。有一次,老師下課晚了幾分鐘,多莉趕到站牌時,只能目送車屁股冒著黑煙離開,那次真是慘痛經驗。真是欲哭無淚啊!那個時候,山區裡還沒電話,更甭說手機了,多莉只能傻傻的呆立在候車亭。沒多久,一個平常搭車常碰到的大哥哥出現了;
"小妹妹,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,現在沒車了,要九點多才有車喔!"
"知道啊!我跑到這裡的時候,那班車剛好開走了!"
戴著大盤帽的大哥哥,摸著她的頭說:
"哇!那妳慘了,還要等很久ㄟ!"
多莉聳聳肩,
"沒辦法啊!老師不准我提前離開啊!"
"這王八蛋老師,妳告訴我那老師的名字,我明天去學校找她!"
"不用啦!大哥哥,我今天這麼晚回家,媽媽一定很焦急,她一定會跟老師溝通的。"
"好吧!那妳一定要請媽媽趕快跟老師講喔!下次再趕不上車,大哥哥就要打妳屁股喔!"
"好啦!大哥哥,其實我剛剛自己一個人也很害怕,還好大哥哥出現。"
"是嗎!妳還沒吃飯吧?時間還那麼久,我帶妳去吃點東西吧!"
"可是,我身上只有搭車的錢,沒有多餘的錢吃飯啦!"
大哥哥戳戳她的鼻尖,
"小傻瓜,大哥哥請妳,吃碗麵又不需多少錢!"
"下次碰到你,再還你。"
"你這個小笨蛋,我說請妳,妳聽不懂嗎?再囉嗦我要生氣了!"
小小的多莉聽了立刻站個筆直,舉起右手行童軍禮:
"是,大哥哥我不是小笨蛋,我聽懂了,那以後我也可以請你嗎?"
她可愛的模樣,逗得大哥哥忍不住笑了出來:
"你又想錯過班車嗎?我說過再錯過班車要打妳屁股的喔!"
"那如果早上上學碰到你,可以請你吃麵包嗎?"
"可以!"
這個大哥哥,讀高三,就讀的高中就在多莉讀的小學附近,早上兩個人若剛好搭同班車,會在同一站下車,但碰到的機會不多,因為多莉到學校的時間很早,她的導師每天早上都有晨考,每兩個星期結算一次成績,每兩週週一早上換座位,座位就由成績決定。以前的課桌椅是兩人共用一張桌子,教室內共有四排桌子,多莉的導師把中間兩排併在一起,左右各一排,每個星期一成績排序出來,中間合併面向講桌的右手第一個位子是第一名的,然後依序第二名,第三名......。因為這樣,多莉拚了命不敢遲到,少一次成績,影響很大的,她就坐不到第一列,就表示她掉到四名外了。
有一次她和大哥哥一起下車,大哥哥拍拍她的頭說:
"嘿,ㄚ頭,妳才小學六年級,幹嘛每天那麼早到學校?"
"因為要晨考啊!"
"每天嗎?"
"對啊!每天,一、三、五考數學,二、四、六考國語"
"那妳成績好不好?"
"幾乎都是前四名,坐在最前面的啊!"
大哥哥拍拍多莉的後腦勺:
"這麼厲害,那要保持下去喔!"
"是,大哥哥,我會一直坐在最前面的。"
往學校途中,經過一家麵包店,多莉拉起大哥哥的手:
"大哥哥,陪我進去買麵包好嗎?我還沒吃早餐。"
多莉夾了兩個紅豆麵包,拿了兩盒鮮奶,請老闆分裝兩袋,遞了一袋給大哥哥,
"大哥哥,你說我可以請你吃麵包的,請你收下吧!"
大哥哥開心地收下了多莉遞過來的麵包袋,擰擰多莉的鼻子:
"好,謝謝妳,ㄚ頭!"
送多莉進校門後,大哥哥不忘叮嚀:
"不要錯過六點多的車喔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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